杭州不起眼的小巷,发生过妇孺皆知的故事,陆游留下名句
杭州文物古迹之多,常出乎我的意外。我本意是想去河坊街的,没曾想路途遇见一条小巷,巷名似乎有所耳闻,叫作“孩儿巷”。
上网一查,果然是这。小时候奶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:一个小孩从小就偷东西,每次带回家,他母亲非但不骂反而夸他顾家。
终有一天,孩子长大成人并因盗窃而入狱。处刑当天他哭着祈求再喝母亲一次奶,却将母亲奶头当众咬下。母子二人同日离去,母亲是悬梁自尽的。
后来母子所在的巷改为了“害儿巷”,就是我现在来到的杭州孩儿巷。我不知故事是真是假,在中国所有育孩的故事中,这个故事可谓妇孺皆知,我依稀记得小时听到它的震撼。
没想到长大后,我竟站到了这条街上。当然,这也只是孩儿巷的说法之一,准确的说,这里原本叫“砖街巷”,南宋时皇室南渡,这里成了专门售卖“摩目侯罗”的地方。
“摩目侯罗”是佛祖释迦摩尼的儿子,自幼天资聪慧,在宋代演化为手持莲花、天真烂漫的儿童形象,成为民间相送的礼物。因为卖摩目侯罗的小贩太多,街道上到处是色彩鲜艳的泥塑孩童,元代便得名“孩儿巷”。
孩儿巷位于下城区,往西不远便是西湖,是杭州老城区的核心地带。在繁华闹市中,孩儿巷并不起眼,若不是巷口竖着的石碑,我是绝不会多看它一眼的。
既然遇上了,就暂时抛弃河坊街,往这里走了走。此时的杭州,梅雨初霁,天空阴阴,穿个短袖还有点微凉。街上行人不多,两旁是高不过7层的老式楼房,千年前的岁月并未在此留下痕迹,现代大厦似乎也没有将此侵染。
街边为常见小店,我巡视了一会,没有发现卖“摩目侯罗”的,看来宋朝的记忆终究是消退了。正闲逛时,忽见很多巷弄口涌出成群小学生,原来附近有所小学,现在正是放学时间。孩子们叽叽喳喳,活力满满的闹了不停,看来孩儿巷,依旧是孩子们的世界。
走着走着,我来到了一座古宅门前,抬头一瞧是“陆游纪念馆”,这位南宋大文学家,竟在孩儿巷居住过。纪念馆不收门票,我便进去看了看,这才得知陆游不但在此居住,还留下了一首千古名寺。
陆游一生四次来杭,这一年他已62岁,头发花白,步履也没了往日的强健。好在精神还是有的,皇帝重新启用他,任用为军器少监,是监督兵器、旗帜等物品制作的职业。虽与理想中有所差距,可好歹也与沙场沾点边。
他被派遣到严州(今桐庐)赴任,路途需赴京面谈,就暂住杭州孩儿巷。半辈子宦游九州,几番起起落落,陆游的一腔壮怀早被雨打风吹去了,孝宗皇帝半是宽慰半是敷衍地对他说:“严陵山水胜处,职事之暇,可以赋咏自适”。
听到此话的陆游,应该是笑不出来的,否则也不会一夜无眠。也多亏了这无眠之夜,让南宋多了一首名寺《临安春雨初霁》:
“世味年来薄似纱,谁令骑马客京华。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矮纸斜行闲作草,晴窗细乳戏分茶。素衣莫起风尘叹,犹及清明可到家。”
有趣的是,我参观途中雨水又落了下来,不一会雨势渐大,哗啦啦作响,我也得幸在小楼里听起雨来。
纪念馆不大,前后几间屋子,摆放着陆游的诗词和字画,卡通绘画里讲述着诗人生平的故事。客堂中央立有陆游塑像,他左手持书卷,右手拂胡须,眼神刚毅平和,似乎在遥望那等待收复的国土。
遗憾的是,二楼并没有开放,放了一个牌子说正维修,我登楼听雨的美梦只好破灭,索性看起陆游的资料来。
这位老人真是全才,而且极其高产,一生留下诗词9000多首。当然,这和他活的时间久也有关,陆游享年85岁,在那个年代绝对是高寿了。
临终之际,他留下绝笔《示儿》作为遗嘱:“死去元知万事空,但悲不见九州同。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无忘告乃翁。”
从这个角度说,陆游是幸运的,他没有看到仅仅69年后,丞相陆秀夫背着南宋末帝,悲壮地沉入了大海,中国历史上最文雅的王朝,以最凄凉的方式,结束了自己的命运。
走到纪念馆尽头,发现有一片小花园,林木苍翠,绿竹欲滴,石头小道蜿蜒曲折,颇有江南园林的美感。现代楼房将花园环抱,这里俨然是另一个空间,在花园里听雨闲坐,我竟有点不舍得走了。
地址:杭州下城区中山北路孩儿巷
交通:乘坐地铁2号线,到凤起路下即可,陆游纪念馆关门较早,注意掌握好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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