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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折叠城市里的萤火虫】

广州石牌村的巷子永远飘着肠粉的蒸汽，深圳岗厦的握手楼间距窄得能听见邻居的鼻息。在这些被戏称为"都市褶皱"的城中村里，总有些穿着黑色紧身裤的身影在暮色中游走。她们像候鸟般准时出现在巷口便利店，用五块钱的塑料打火机点燃细长的薄荷烟，烟雾缭绕间与骑电动车的外卖小哥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
老张的炒粉摊见证着这些都市候鸟的迁徙轨迹。每晚十点后，总有几个熟面孔来买加辣的炒河粉。"她们专挑酸豆角多放，说开胃"，老张往铁锅里淋油的动作顿了顿，"有次暴雨夜，那个常穿破洞黑裤的姑娘蹲在檐下吃粉，我看见她鞋帮都脱胶了。"

城中村诊所的刘医生抽屉里锁着特殊的账本。凌晨两点急诊室常迎来腹痛的年轻女性，她们攥着皱巴巴的五十元钞票，却对病历卡上的姓名栏犹豫不决。"有个姑娘连续三个月来打消炎针，每次都穿着同一条洗得发白的黑裤子。"刘医生擦拭着听诊器，窗外的霓虹灯牌在金属表面投下晃动的光影。

【五十元钞票上的指纹】

城中村快递站的王姐有双毒辣的眼睛。她能记住每个代收包裹的收件人特征："穿黑裤子的姑娘们常收两种快递——拼多多九块九包邮的丝袜，还有印着英文的精致小盒。"有次暴雨淋湿了包装，露出盒子里印着教堂图案的巧克力，"那个姑娘死死攥着融化的盒子，说这是给老家弟弟的生日礼物"。

便利店收银台积着层黏腻的糖浆，阿芳在这里见过最戏剧性的货币流通。沾着机油味的五十元钞票在不同口袋流转：建筑工老李刚领的日结工资，转瞬出现在黑裤姑娘的化妆包里，最后又变成留守儿童辅导班的缴费单。"有次看见个姑娘把钞票折成纸飞机，从六楼出租屋窗口放飞"，阿芳擦拭着关东煮的玻璃罩，"那飞机在热风里打了几个转，最后栽进大排档的潲水桶"。

城中村屋顶晾晒的黑裤子永远滴着水，像永远晾不干的城市心事。房产中介陈哥带看房时，总被顶楼晾衣绳上的黑裤子扫到额头。"有套房子月租380，墙上贴满英语单词便利贴"，他指着某扇锈迹斑斑的防盗网，"搬走那天下暴雨，晾着的黑裤子上雨水混着蓝墨水往下淌，在水泥地晕开成世界地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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