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青石巷里的暗香浮动】
桃花溪的晨雾还没散尽,三蹦子司机老张就蹲在巷口梧桐树下啃油条。他眯着眼数着青石板路上的水痕,第七块石板往右拐的朱漆门脸,这会儿准飘出艾草混着檀香的烟霭——探花巷18号「舒筋堂」的老板娘又在熬药油了。
门楣上褪色的鎏金牌匾被晨光镀了层金边,玻璃门后晃过一抹水红色身影。老张咂摸着油条嘀咕:"这柳月娥当真邪性,自打三年前盘下这店面,县里那些个有头脸的爷们儿,倒像是被下了蛊……"
此刻二楼雅间里,镇供销社王主任正趴在推拿床上哼哼。月娥挽着坠马髻,葱白似的指尖蘸着琥珀色药油,顺着督脉一寸寸推拿。墙角的熏香炉腾起袅袅青烟,在她眼尾那颗朱砂痣上绕了又绕。
"昨儿又陪县领导喝到两点?"月娥声音像浸了蜜的银铃,手腕突然发力按住风门穴。王主任疼得倒抽冷气,却咧嘴笑道:"要不怎么说你这'妙手观音'名不虚传呢!"话音未落,楼下传来三轮车急刹的声响。
月娥撩开湘妃竹帘往下望,正撞见新上任的村长李探花跨下摩托车。这个省城来的年轻干部穿着格格不入的白衬衫,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,手里还攥着本《乡村振兴实务手册》。
"李村长早啊。"月娥倚着雕花栏杆轻笑,腕间银镯叮咚作响,"咱们这穷乡僻壤的,可没有星巴克给您办公。"李探花抬头瞬间,眼镜片上划过一道流光。
【推拿床上的乡村振兴】
秋分这天暴雨倾盆,舒筋堂却破天荒歇了业。月娥蜷在紫檀太师椅上,望着檐角连成线的雨帘出神。案头摆着泛黄的全家福——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穿碎花裙的小女孩,背后"县中医院理疗科"的牌子已斑驳难辨。
突然卷闸门哗啦作响,浑身湿透的李探花踉跄进来,手里文件袋滴着水:"柳…柳老板,能借地儿烘个衣服么?"月娥瞥见他手背渗血的擦伤,转身取出药箱。
推拿床的皮革在雨声中泛着幽光。当月娥的指尖触到李探花肩胛旧伤时,这个总板着脸的年轻干部突然颤抖:"这是…抗洪时落下的病根?"药油混着雨腥味在空气里发酵,李探花闷声道:"柳老板觉得,咱们村真能搞成康养旅游?"
月娥的手顿了顿。她旋开八音盒,黄梅戏《女驸马》的调子混着雨声流淌:"李村长可知,城里人现在最馋什么?就馋咱们门廊下晒的干艾草,灶台上熬的桃胶羹。"她突然俯身,发丝扫过李探花耳际:"就像您明明带着三甲医院的理疗方案来,偏要装成走错门的愣头青。"
惊雷炸响的刹那,李探花抓住她手腕。八音盒戛然而止,只剩雨打芭蕉的噼啪声。月娥忽然笑得花枝乱颤:"您这'暗访'可够下本钱的,连王主任都配合着演了三个月戏。"她抽出手指蘸了药油,在推拿床上画了朵桃花:"我要的可不是扶贫款,是当年医疗事故的真相……"
子夜时分,舒筋堂二楼亮起盏孤灯。月娥对着电脑屏幕皱眉,李探花湿漉漉的衬衫还搭在椅背上。文档标题闪烁——《关于桃花溪康养小镇与中医理疗产业融合发展的可行性报告》。窗外,老张的三蹦子碾过积水,车头挂着的平安符在雨里晃啊晃,隐约露出"县中医院2008年度先进工作者"的字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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